我和红柯老师的几次交往
文|秦舟
由于这个春节放假没有加班，一收假就开始忙乎了，10点多钟取出手机发现一个未接电话，是文友杨萍打过来的，就回了过去，她说，红柯老师走了。那一刻，我的大脑一下子懵了，他怎么会走呢？年纪轻轻的，壮得像一头牛。她听我没有啃声就说，你打开手机看看吧，网上已经传疯了，我挂了电话急忙上网，微信圈真的已经传疯了，而且已经上了“今日头条”，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，怔怔的坐在办公桌前，大脑一片空白……
作为宝鸡的一名文学爱好者，认识红柯是必然的，在这个文学人不是很多的城市更是必须的，因为我不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，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。
第一次见红柯是在2000年5月上旬，那时候红柯的短篇小说《美丽奴羊》已经在《人民文学》发表并产生轰动，1998年9月包括该小说在内的第一部短篇小说集《美丽奴羊》由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。但我了解红柯则是在更早的时候，记得1996年夏天，好友马昭平还在宝鸡文理学院读书，有那么几个月，我经常去找他，我们一起谈文学、谈诗歌，他更多的谈他身边的作家，谈红柯，谈红柯的小说散文化写作，谈红柯小说的诗化语言。他说，红柯早期也是一位诗人，在《宝鸡文学》《青年诗人》上发表过诗歌，红柯是一匹文坛黑马，以后定会大放异彩。那次我找红柯的目的非常简单，因为我的第一部诗集《错觉》出版了，6月3日要开研讨会，我想听听红柯老师对我诗歌的看法。我至今还记得，去文理学院的那天是一个上午，红柯老师刚刚上完写作课从楼上下来，他拿着一本写作教材，手上、胳膊上还沾有粉笔末，我向他做了自我介绍呈上我的诗集并邀请他参加我的作品研讨会，他说他知道我，也听中文系老师说过我，他到时肯定参加，我心里美滋滋的。到了6月3日，我的诗集《错觉》研讨会如期举行，早上8点40多分红柯老师果然和文理学院中文系龙怀珠教授一起过来了，他在会上认为我的诗集《错觉》是“最正确的感觉”。那次研讨会后，我和与会老师照了一张合影，红柯老师站在我的后面，由于赵熙老师和我们单位领导让我站在前排，加之我和红柯老师身高差不多所以堵住了他的半张脸，这件事让我至今觉得有些歉意。
第三次见红柯是在半年之后的12月15日，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大会（宝鸡片区）在西府宾馆召开，红柯老师作为会员代表在下午的创作座谈会上发了言。在我的日记本上还清晰的记载着那天的会议情形。上午的会议是由省作协主席陈忠实老师主持的，参加会议的有当时市上领导王俊彦、冯月菊、孙晓杰等，省作协有陈忠实、雷涛、京夫、徐岳、子心、冯积岐、李星、李秀娥等，宝鸡地区作家有80多人。下午的经验交流会共五人进行了创作谈，红柯是其中之一，他和陈忠实老师的讲话让我受益匪浅。那天的会议，很多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陈忠实老师那里去了，但直至今天，我还清楚的记得红柯老师主要谈的是他在新疆的十年。他说，在那十年里，他除过教书就是读书，他走遍了新疆的很多地方，也做了很多笔记，他对新疆各地的《地方志》尤其感兴趣。他在宝鸡和新疆之间共搬了两次家，几乎每次搬家都是书。那次会议之后，顺其自然与会人员照了一张集体合影，我跟红柯老师都在第四排，我俩之间隔着一个门柱和一位女作家。那时红柯的头发不是很黑有点新疆的自来卷，脸上泛着几分腼腆与羞涩。和上一张照片一起共两张合影也是我今生唯一能够炫耀的，除此之外，我与他再没有第三张，更没有双人照。
第四次见面是在他定居西安十年之后的2014年8月，在2014年之前红柯老师正如好友马昭平所说的那样，他已经成为陕西文坛真正的黑马，在这些年里，他先后出版了《金色的阿尔泰》《跃马天山》《西去的骑手》《太阳发芽》《老虎老虎》《乌尔禾》等多部著作。这一次见到红柯是在古城西安。那天我去陕西省会展中心参加两岸四地顶级学者论坛暨2014华山论剑中国精神文化峰会，我和红柯老师是在会展中心门外见到的，我见到他的时候先是一愣，十多年不见，红柯老师真的老了许多，他的头发已经明显稀了不少，“沙漠化”也比较严重。他一眼也认出了我，因为我们是宝鸡老乡，而且相互认识就谈了起来，他问我这些年的创作情况，并鼓励我多读书，读有品味的书，给生活要素材，给名著要技法。他说他已经离开宝鸡多年，但是他一直惦记着宝鸡，惦记着宝鸡的文朋诗友，他让我介绍宝鸡这些年的文学创作情况，那次见面我们只是短短的十多分钟，因为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，我们匆匆进了会场，临别时，我给他赠送了我的第二本诗集《在地平线上》让他指正，这也是我见红柯老师的最后一面。
这三年里，我和红柯老师再也没有见过面，但我们一直是电话问候。去年初，我们俩加了微信好友，每看到他发的微信文章我总是要认真地看一下，我不去打扰他只是点个赞，因为我知道他很忙，有许多文字等着他去写。去年8月，陕西省文学院在宝鸡要举办一届陕西省中青年作家（关中片）培训班，我本来是可以做一回他的学生的，但是由于工作原因未能成行，遗憾的与他失去了再一次见面的机会。但是在许多宝鸡文学圈的朋友微信里我看到了他，我深深的感觉到文学在折磨着一位为之奋斗的作家，他那稀疏的头发让我感觉出一丝苍凉。在今年正月初三，我还和朋友王可田在西安也谈到了他，我们认为红柯应该是贾平凹之后的下一届省作协主席了，可是天有不测风云，人有旦夕祸福，在我回家的第五天里，红柯老师就这样离我们永远而去了，这种悲痛是无法补救的。我在心里只能默默地为一个文学的殉道者祈福。
愿红柯老师安息！
作者简介：秦舟，本名杨小军，陕西宝鸡人。生于1970年8月，迄今已在《延河》《绿风》《诗选刊》《星星》《诗歌报月刊》《山东文学》《草原》《诗潮》《延安文学》等多家报刊发表诗歌四百余首，诗作被收入多种诗歌选本。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，陕西省职工作协诗歌委员会委员，陕西省青年文学协会委员，宝鸡市职工作协副主席，鲁迅文学院陕西中青年作家研修班学员。著有诗集《错觉》《在地平线上》《关中吟》等。
